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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4 01: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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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人在利比亚的见闻(下部)
利比亚什么荤菜都贵,偏偏地中海的海鲜狂便宜,利比亚人好像不喜欢吃鱼,于是就便宜了我们了。在中国属于国家保护动物的海鳗,我只花了相当于人民币20块钱就买了好大的一条,足足有七斤多。新鲜的大虾也只要人民币16块钱一公斤,我买了两公斤,交了钱,人 家却要我等一会,把我的一袋大虾放在一边,我正要和他理论呢,却见人家把装了大虾的塑料袋戳了两个洞,海水哗的流出来了,再见这个黑瘦的利比亚渔民使劲地把塑料袋甩了几下,伸手从盆里抓了一把虾子放进塑料袋中,才对我说:“好了,拿去吧!”弄得我反而为自 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不好意思。肥美的小黄鱼,大黄鱼,也才人民币七八块钱一公斤,至于金枪鱼,三纹鱼,其他千奇百怪的鱼,甚至飞鱼,我都先后买过,吃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了材料,剩下的就是厨师的水平了,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的厨艺,那可真的是有一套。出国以前,妈妈劝我演习一下厨艺,出国也许用得着,我就烧了一道土豆烧牛肉,好一阵忙活之后,牛肉都烧焦了,土豆还没有熟。可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毛主席说 过的吧,要在游泳中学习游泳,我就来个厨艺上的大跃进吧!
从其他公司的中国同事那里要来了味精,盐,酱油和醋,买了锅碗瓢盆,色拉油,还有小电炉,我就正儿八经的开始自己上阵了。袖子挽起来了,电炉插上了,锅刷洗干净了,色拉油倒上了,色拉油很快烧热了,电话铃响起来了,我也站起来要去接电话了,哗啦!我一脚踩 翻油锅啦!就这样,我终于英勇的倒在了厨房战斗的第一线了,出师未捷身先伤了。我的右脚背和脚踝处大块大块的皮肤瞬间变色了,先发红,然后变深,感觉热热的涨得很,可是没有疼的感觉,我急忙跑到水龙头下面,伸着脚不停的用水冲洗,感觉不到什么,就觉得伤处 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
晚上的时候,有两个中国的朋友到我这里来,看到我的腿上发起了紫色的水泡,我正在那里用针挑破它们。两个兄弟阻止我说,这样会发炎的。可惜我当时没有听他们的,就想着小时候手指烫起泡了,拿针挑破了也就好了。第二天早上,我被疼醒了,一睁眼,看了一下自己 的伤处,啊呀,那真的是非洲老头子跳高----吓(黑)老子一跳,肿得那个大,那个疼啊,钻心哦,脚都不能放下来,一放下来,血液往下流,涨得几乎要马上要从皮肤中喷出来一样,比千万根针扎得还要疼。我一看这样不行啊,赶快打电话喊人吧,昨天那两个兄弟闻讯赶快带了两个黑人到我的住处,二话不说,把我 抱起来,跟抬棺材一样把我往公寓附近的门诊部送,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受伤的右脚高高的抬起,以便让血液回流。
就这样我被抬进了利比亚的一个门诊部,在门口倒也没有多少人排队,挂号的地方基本上是空的。挂号室里面坐了四个姑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被横放在椅子上,一个个子高高的姑娘,身穿长长的牛仔裙款款而出,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我惊艳啊!又大又圆 的眼睛,眼皮不知道有多少层,忽闪忽闪的,鲜红欲滴的嘴唇十分性感,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了我一下,我就觉得好像酥了一样,她对我笑了一下,说中国人?这个声音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咯,可以说是神鹤天声啊,我在被抬进里面的时候,忍住钻心的剧痛,挣扎着回头 ,大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个姑娘笑着咬着嘴唇,在我就要被推进里面的门那一刻说到“Raniya!”Raniya,约旦王后的名字哦。我念叨着这个名字,被推进了医生的办公室。临了我还发现,Raniya走路和站着的时候,雪白的,嫩的和玉葱似 的大脚指头始终是翘着的。
进了医务室,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值班的医生居然就是和穆夫塔家住门对门的阿绍医生,他的女儿整天和阿拉眉来眼去,我都看见过N回了。阿绍一看是我,分外热情,很快作出诊断,决定上药,上凡士林!一个身材丰满的小护士走了进来,把我推到隔壁的药剂 室,打开了玻璃柜拿出一个全部是英文的塑料大瓶子,打开盖子,拿一个勺子给我抹起药来,我就看着她的动作。她胖乎乎但是凉凉的手指捏着我的脚,很舒服的哦,我开始盯着她泌出了细汗的脑门和鼻尖看,阳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有一层金色的蒙蒙的光,她可能也 感觉到我在看她了,不时地抬起头来,看到我的目光,就莞尔一笑,低下头继续给我上药,但是动作很慢,很轻柔,胖乎乎的面孔却越来越红。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你叫什么?”我心里那个激动啊,怕的就是你不和我说话呢,呵呵,我赶快回答,“阿德南”“我叫萨拉(Sara)”我一看有门,赶快表扬她“anti heluwa(你真甜美)”这姑娘顿时笑的跟朵花似的,也跟着表扬我“你真勇敢”什么的,就这样,在利比亚的冬天里面,我们两个在医务室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表扬,如坐春风。终于等到阿绍医生忍不住进来看我的药上的怎么样的时候,我的右脚已经被纱布和药膏裹 得和木乃伊一样了,就露了个大脚指头在外面。
和我一起来的两个中国人,一个叫瓦立德,一个叫舒艾布,都是甘肃来的回民兄弟。俩人一看我的脚,立刻就咋呼起来了,说我们中国,烫伤应该是不包扎的,伤口要透气啊。阿绍也理直气壮的回应到,这里是利比亚,我们利比亚烫伤就是要包扎的。其实我心里也觉得不应 该包扎,利比亚那么热,这样会捂坏的,突然我看到Raniya还有Sara,以及另外两个护士都在旁边看着我们,我突然有了一个私心一闪念,这四个仙女我还没有混熟呢,怎么能就这样好了?不行,我要让伤严重一点。于是我打断瓦立德和舒艾布,两个人架着我, 两个黑人在前面抱着我的右脚,我就这么一蹦一蹦的昂首挺胸的,气宇轩昂的走了。
第二天,如我所愿,我脚上的伤口果然化脓了,于是每天我都在两个人的护卫下,一条腿蹦阿蹦的,蹦到医院,在里面一耗就是大半天。Raniya,Sara,Hayati,Jamila还有后来来的一个年纪大一些的护士Fatima和我混的溜熟。我给她们看从 中国带来的画报,我家里的照片,她们给我念阿拉伯报纸,朗诵诗歌,给我解释电视上放的节目内容,给我唱阿拉伯歌曲,等我晚上回去了,准保她们中间值夜班的那个会给我打电话,电话粥一煲就是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彼此是怎么理解对方的,反正就是说不完的话,唱 不完的歌。就这么,我伤口上的脓越来越少了,这一天我到医务室去,还是Sara给我上药,抹完了药,正要给我缠裹脚布的时候,阿绍医生进来了,看到我的伤处长出来的新肉,他大呼小叫:“这里已经长好了,不用涂药了!”只见Sara很开心的祝贺了我一声,然 后揭开裹脚布,拿出勺子,把涂在我的脚上的药刮回去,又重新刮回药罐子里,我惊讶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顿时感到后怕,合着我和这几个姑娘套近乎,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啊!
等我要走出门诊室的时候,Raniya 依依不舍的上来,拉着我的袖子说,你要经常过来玩啊,我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心想:不用你说我也会经常来玩的啊,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医院门诊部了。我走出了门诊部之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很是舒畅,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自由活动了,也没有到街上去,都 快捂的发霉了,我决定信步到海边去走走。
我坐着公共汽车,来到市中心斯瓦哈利广场,穿过主干道奥马尔.穆赫塔大街,一路散步下去,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事情不对劲,总是感觉怪怪的,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又说不好。正在疑惑间,前面的路上发生了点事情,一个站街的摩洛哥妓女(身材很是丰满)和三个年轻的 利比亚古惑妹发生了冲突,她们先是互相谩骂,然后推搡,跟着利比亚的一个古惑妹就和摩洛哥Madam厮打起来了,其他两个古惑妹装作拉架,一个拼命的撕摩洛哥Madam的领口,右边大半个胸部都露出来了,白花花的一片;另外一个则把Madam的小褂子往上 掀,同时使劲的踢她的腿,三犬食虎,终于那个摩洛哥Madam顾此失彼,招架不住,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大哭大嚎起来,三个利比亚古惑妹还不放过她,继续围殴,我则夹在一大帮看热闹的利比亚男人,兴奋的给双方呐喊助威。喊着喊着,我突然住嘴,很奇怪的问自 己:“我刚才用什么语言大喊大叫的?好像是阿拉伯语。”我这才惊异的发现,我能听懂阿拉伯语了,也好像很多时候阿拉伯语脱口而出了。我不相信似的,侧着耳朵听周围的人说话,完全不像受伤以前那样和听天书一样了,别人说什么我居然大致上都能明白了!嗬嗬,也 算是受伤的一个意外收获吧!
语言就是这样,一旦你能听懂了,学起来就很快了,从这以后,我的阿拉伯语自觉每天都有飞快的进步,自己的水平怎么样,也不是以前心里无数的样子了,我开口说阿拉伯语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这种融入利比亚社会的感觉真得很不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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