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空 发表于 2012-7-4 15:07:49

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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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篇论及当前中国情势的文章,很有见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作者:仙人指路010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6b01c69010157ra.html
各种迹象都在预示,中国似乎正在酝酿一次历史性的变革。这种状况令我们在惶恐中期待,因为我们知道只有变革,中国才有希望,才会成为每一个勤劳民众的幸福家园,而不是少数统治阶级的提款机。另一方面,我们也害怕变革;生活就是这样,尽管存在着各种不公、各种丑恶,但毕竟这种大多数人相对温饱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又要面临折腾。泱泱大国的变革必将天翻地覆,必将如飞行中遇到的气流,在下一次平稳之前,会狠狠地混乱一阵子。强大的政治气流对于中国来说,很多人是熬不过来的。

    当今世界,独裁制度的日子是屈指可数的,独裁者正在一个接一个地被拉下神坛,接受人民的审判。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变革是一种自救。总有一个统治者要成为“末代皇帝”,如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袁世凯一代天骄,逆天当了83天洪宪皇帝,一朝梦醒,羞愤难当竟至气绝身亡。袁世凯是聪明人,假使历史回到从前,他不会怪幕僚策划不周,他只会痛恨自己太糊涂,本可以带领中国走向自由民主的道路,发展至今,国力与国情至少可以比肩美国。袁世凯错过了一个让自己成为华盛顿的机会。接下来的后人并没有读懂袁世凯的懊悔,而是检讨了袁世凯团队的幼稚与不周,总结出一套“成功学”,继续着个人称王称霸、光宗耀祖的伟业。毛泽东和蒋介石,两位顶尖高手论剑,争的都是“看江山由谁来主宰”,两人都不是为人民的利益而争,而是为团队的利益而争。毛泽东1944年7月在延安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时曾经说过,要把中国建设成美国那样民主的国家。后来历史证明,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现实中他并没有做到。他完全有机会兑现他在延安的承诺。

    宏观上看,近200年的历史,中国都处在严重的社会动荡中,外忧内患从没消停过。邓小平坚持改革开放以来稳定了一段时间,那是因为人们看到了希望。漂浮在海中的海难幸存者,无论多么疲惫,看到绿洲的时候,也会止住哭泣,拼命地把木板向那个绿洲划去。也不知是改革开放的大方向出了问题,还是具体措施的方式方法出了问题,目前我们又遇到了瓶颈期,社会矛盾激化,贫富差距加大,尤其出现巨贪、裸官,让我们的信心一下子沉到海底,抬头看时,原来近在眼前的绿洲化作一朵白云,飘到了遥不可及的天的那方。

    一个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制度,就像一辆破旧老化、缺件少油的汽车一样,需要一边赶路,一边维修。这里掉了,用胶水粘上,那里散了,用绳子绑上。这种情况统治者也很着急,但他不愿意把权力交给别人,交给更懂得机械修理的人。民怨如水箱里的水,沸腾了,快要爆炸了。可以预见,中国这辆正在爬坡的车一旦失去动力,将滑向多么危险的境地。所以说,一旦发生了动荡,“很多人是熬不过来的”。

    2003年7月,胡锦涛提出“科学发展观”的战略思想,这是一项鼓励共产党人全身心投入到救国救民中的治国措施。应该说这类提法、想法都是正确的,问题出在具体实施上。应该怎样将这些美好蓝图付诸行动,达到切实有效的目的,才是最需要重视的,否则就成了空话。就成了永远“高举”旗帜“奋勇前进”,永远前进,却没个尽头。况且这个口号喊久了,听着很像是赶大车的老汉在吆喝驴,驴一直汗流浃背地在“奋勇前进”,而赶车人只会在车上昏昏欲睡。

    “科学发展观”的前提,先要科学发展“官”,因为决定政策走向的观点取决于每一个官员。我们目前的官员提拔制度是“上面”委派,提升、降职都是“上面”一句话。这种情况下,要想让这些官员们“代表人民的利益”,简直是异想天开。这种官员怎么会在乎“人民”怎么说呢?怎么会在意“人民”对他怎么看呢?他只需要巴结好上司就可以了,只要上司满意,他就可以永保富贵。现在的情况变得更糟,上司、下级人人自危,都有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于是贪污腐败的严重程度,便似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一样,达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裸官”现象就是其中最严重、最丑恶的极端,这类官员就像那些进了高档饭店吃霸王餐的无赖一样,心里想的只是如何在丑行败露之前全身而退。

    只要我们的官员不是民选的,他就永远不会代表人民的利益!自上而下委派的官员,就像巨型八爪鱼触角上的一个个吸盘,它受控与章鱼的主干,它的作用只会是榨干猎物。官员的异地委任更是“奇思妙想”、完全违背常理。一个两眼一抹黑、对当地风土人情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却被委任为最高长官,带来一批属下,“大干快上”地折腾一番,创下“丰功伟绩”,“造福”了这一方百姓,然后很快便换个地方,继续折腾。这简直就是糊弄鬼的做法。我们的官员看上去都是万能的,不但能跨地域,而且还能跨行业,卫生部长转脸就可以当交通部长,工商局长调任也可以当招商局长。《林海雪原》中的土匪“座山雕”在威虎山上曾经许诺“等我当了司令,你们都是师长、旅长”。“座山雕”被镇压了,但他的这一套加官进爵的“仗义经”,其实一直被官场沿用至今。

    中国的老百姓是习惯被奴役的,他们见了当官的会情不自禁地紧张,一旦被官员嘘寒问暖,会抵消几十年的吃糠咽菜。某地女政协委员被胡主席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竟然声称好几天舍不得洗手。更有王兆山之类“为鬼代言”,声称只要被领导问候一声,就算立刻死了做鬼也幸福。这一切说明,官员的官僚作风、“独裁”习气是有群众基础的。毕竟是几千年封建习俗熏陶出来的民族,要想追求独立自主的自由新天地,最难克服的,是来源于自身的思想劣根性。我们要时刻警惕我们所追求的那些看上去崇高无比的自由民主,不要让它成为一种变异的、新形式的奴役与被奴役。

    近段时间,各地的群体抗争事件发生的越来越频繁,政府动用武力对抗民众也越来越常态。很多时候,地方政府说是为了发展经济,具体实施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群众的利益,甚至是牺牲群众的利益来换取自身晋级的资本。官员与群众,本该和谐共存、相互帮衬;现在却成了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矛盾。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群众的每一次抗争,甚至流血保卫下来的利益,由于官员们心虚妥协,极大地鼓励了群众对于这一类事件的斗争信心。一方气急败坏手握兵权,另一方豪情满怀众志成城,这样的“势均力敌”下,蕴含了强大的火药场,不加以重视疏导,小乱聚多,便是大乱。大乱对于中国未来不一定是坏处,但对于当下,却是亿万民众承受不起的。

    乱局不是广大“刁民”挑起的,而是官员们的肆无忌惮导致的。官员自上而下的裙带任命,决定了官员是人民的“敌人”这一属性。每一个官员的“业绩”都是做给上司看的,与群众的喜好几乎无关。群众对于官员来说是阻碍他们升迁发财的绊脚石,只要可能,必须无情地予以清除,最好在眼前彻底消失,立交桥下也不能立足①,必须滚出视线范围。

    群众盯着官员,像盯着接近家园的恶狼;官员盯着群众,像盯着满身是肉的羔羊。这种空前恶劣的干群关系,已经到了临界点,不时爆发的群体暴力事件就是警钟。

    我们知道这些官老爷每天在想什么,可官老爷从来不知道、也不在乎我们在想什么。当然,也许他们知道,只是他们觉得我们的想法不值一提,也许他们觉得我们如一群忙碌的蝼蚁,他没抬起一只脚踩下去让我们肝脑涂地,就已经是很仁慈了。这种想法的根深蒂固,如今看来,动摇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体制。

                                       2012/7/4 上午

斌斌 发表于 2012-7-4 18:19:13

其实中国的政治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知道。问题是怎么办呢?你说是任命制度有问题,从上到下的任命,使得官不为民,官官相护。那好,全民选举,一人一票,本地人选本地人。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肯定是当地的恶势力抬头,地头蛇势力更加扩张,家族势力为了选票厮杀暗杀。这就是大家想要的民主吗?我也许比较悲观:你看看我们身边的孩子,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叫民主,学校没有给他们这方面的教育,社会也没有这方面的实践,他们长大以后,会知道怎么去实践民主吗?回家问问你们孩子:什么叫共和国?什么叫民主共和国?估计都是一概不知。 呵呵,不能怪他们,我也是离开校门好多年以后才忽然明白。

摄友 发表于 2012-7-4 23:17:23

民主国家的“民主”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已经根深蒂固,国民自然而然会去适应它,不需要对孩子从小教育树立什么“民主”的概念,他们重视的是树立“纳税人”的概念。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国家公务员,政府官员是靠纳税人养活的,如果孩子们将来长大了,成为了国家公务员,当了政府官员,要对纳税人服务,对纳税人感恩。所以他们从小到大对“纳税人”的概念根深蒂固。一旦长大成为国家公务员,政府官员后,自然很在乎民众的声音。我们的国家公务员,政府官员虽然也知道“纳税人”的概念,但潜意识里面还是认为“老子的工资是国家发的”,你民众能代表国家吗,他们当然不会在乎民众的声音啦。

灰色天空 发表于 2012-7-5 07:10:54

据说昨天股市里一匹黑马涨停板,主业是生产催泪弹相关产品的

号号 发表于 2012-7-5 10:26:17

:(原搏已经被删,博主被禁言一周

修歌 发表于 2012-7-5 10:45:56

不知真假

来的都是老同志啊。文革十年大家受苦了。已经平反的同志们要努力工作,还没有平反的同志再等待一下,耀邦同志正在做这件工作。同志们再耐心等待一下,再过几年,情况就更好了。象过去那样,大家无法正常工作,事事看群众脸色的时代过去了。造反派们要镇压,有一个,抓一个。留着捣乱。今天我讲两个问题:文革和改革。

毛主席搞的文革从理论到实践都是错的。大家都是过来人,亲身体会了。

我和少奇,66年被打倒。虽然还有车,有秘书,有厨房,但是没有工作了。群众开批判会,做检讨。我是70岁的人了,革命了一辈子。我革命的时候,王洪文还没出生呢。更重要的是,无法保护好我们的子女了。大家都知道,我的儿子在北大摔断了腿。他毛泽东的儿子虽然死在朝鲜战场,我的儿子也是文革中光荣负伤。剑英同志跟我说,再不把四人帮抓起来,我们无法过好晚年了。对啊。我们要彻底否定文革,没有人会不同意的。

毛主席发动文革是从反修防修角度出发的,用意是好的,但多余。少奇同志和我什么时候说要搞资本主义了?“造不如买,买不如租”也好,奖金鼓励也好,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我们搞的,永远不会把中国引上资本主义道路。只会让中国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蒸蒸日上。我说没有用,实践会检验的。少奇曾跟我说:“如果我的路线真的把中国带上资本主义道路,群众斗垮了我,我都认了。”

我们打了那么多仗,无数先烈的鲜血换来了今天。多少同志们都是高喊共产主义万岁牺牲的。我的一个战士牺牲时跟我说:“邓政委,一定要实现共产主义!” 我说:“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中国富裕起来。”74年,评《水浒》,江青在政治局讲:“你邓小平就是宋江。毛主席带领我们革命反对帝国主义,你会等主席百年以后投降帝国主义。”胡说!我不会!

如果有一天,我们抛弃第三世界朋友,和帝国主义同流合污,我们的改革就上了邪路了。如果有一天帝国主义往我们头上扔炸弹,我们的改革就上了邪路了。如果有一天帝国主义在我们的领土上胡作非为,我们的改革就上了邪路了。如果有一天美国人背弃上海公报,重新支持台湾,我们的政策就出问题了。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实践会检验的。

改革才是出路,分成两步走。第一,回到56年八大的路线上来,也就是我和少奇同志代表的路线。第二,向世界开放,欢迎外国人来投资。有人怕这怕那,杞人忧天吗。有少奇同志的书在,有我人在,不会出问题的。

有一个同志做了一个梦:他说他梦到中国遍地是贪官。胡扯!我们的干部都是共产党人,是我们亲手提拔的,即使有点官僚主义,也到不了贪官的份上,再说,还有公检法么。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改革就出了问题了。

他还说:梦到了中国会有资产阶级。不能!我们49年就消灭了资产阶级,搞社会主义建设,怎么会有资产阶级呢?阶级斗争还没有搞完?文革思想!

我们应该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他们会去帮助落后的人们,最后达到共同富裕。咱们孩子们都是从小受共产主义教育的,他们会去帮助别人的。我放心!那个同志还梦到:中国有了黑社会。荒唐!香港,台湾才会有呢。

我们消灭黑社会31年了,中国现在不会有,将来富裕了也不会有。否则,我们的改革真就出了问题了。那个同志还梦到:有钱人杀人,逍遥法外,穷人有苦无处诉。共产党员脱离群众。不可能!我们党在文革中才会脱离群众,现在改革了,党的工作会越来越好,共产党员离群众会越来越近的。

实践会检验这点的。那个同志又梦到:工人失业了,下岗了。资本家回来了搞剥削。农民没有地种。人民受二茬罪。这不荒唐吗。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太多,还怕工人不够呢。粮食都不够,农民怎么没有地种呢?要是真这样,我们的改革就走上邪路了。

最可笑的是那个同志还梦到:中国到处是妓女,性病,穷人把女儿送进地狱。我看,他太过分了。我不会连蒋介石都不如吧。共产党早就消灭性病了。主席,总理虽然不在了,可是我还在,陈云在,这么多老同志还在,难道说无数先烈换来的社会主义会葬送在我们手里吗? 实践会检验真理。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改革改掉了社会主义,我就是历史的罪人!

[ 本贴由 修歌 于 12-7-5 10:46 最后编辑 ]

斌斌 发表于 2012-7-5 12:03:49

我们地球上是否存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没有贪官,没有资产阶级,没有黑社会,没有失业下岗,没有妓女?

为什么我对中国的民主进程比较悲观,因为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包括89年的那场运动,事后采访那些当事人,很多人都在反思自己,之所以失败,不是外部的原因,是内部的原因:这群起来造反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是致命的,并且注定要失败。

[ 本贴由 斌斌 于 12-7-5 12:39 最后编辑 ]

摄友 发表于 2012-7-5 12:18:30

有一个同志做了一个梦——做梦与实际情况是反的:D

斌斌 发表于 2012-7-5 12:38:30

号号 于 12-7-5 10:26 AM 写道:
:(原搏已经被删,博主被禁言一周

博文中提到的斯坦福监狱实验被拍成电影了,挺好看的。我跟儿子一起看的,看完以后还讨论了一翻,对他很有启发。迅雷上可以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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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死亡实验》"The Experiment”的原型:斯坦福监狱实验
导演: Paul Scheuring
主演: 艾德里安·布洛迪 / 福里斯特·惠特克 / 凯姆·吉甘戴 / 费舍·史蒂芬斯 / 玛姬·格蕾斯 / 小克利夫顿·克林斯 / Ethan Cohn / 崔维斯·费米尔 / David Banner / Jason Lew
地区: 美国
片长: 96 min
上映: 2010-07-15

斌斌 发表于 2012-7-5 12:41:27

斯坦福监狱实验

斯坦福监狱实验是1971年在斯坦福大学进行的,当时津巴多正在斯坦福大学任教。津巴多把心理学系大楼的地下室改装成监狱,花15美元一天请来了一批学生参与实验。这批学生要参加实验必须先通过一次测试,以证明他们是“心理健康、没有疾病的正常人”。
    一共有70名来自美国各地的学生申请参与这个为期两周的实验,他们绝大多数是在斯坦福大学和加州伯克莱大学参加夏季课程的学生。24名学生通过了测试,学生以随机的方式被分成了两组角色:其中9名学生担任监狱中的“囚犯”和9名学生则以三人一组轮班担任“看守”的角色。津巴多本人则担任监狱长的角色。
    为了实验更真实地模拟现实,担任“囚犯”的学生身份以数字代替,每个人都穿上犯人的衣服,戴上脚镣和手铐,有些学生是在家里被逮捕的,被铐上手铐,戴上牛皮纸头套,而执行逮捕行为的是同意与津巴多合作进行实验的加州警方,面对呼啸而去的警方,不明就里的邻里大为惊讶;而担任“看守”角色的学生则是穿着警服,戴上黑色的墨镜以增加权威感,在囚犯进牢时,按照监狱的正式程序对犯人进行裸体的搜身,他们拥有一切真实狱警所拥有的权力。而自愿参加实验的学生们则被告知实验过程中,他们所拥有的部分人权可能被侵犯。
    一切如此真实,为的是让双方可以真正进入预置的角色。津巴多的模拟监狱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毕竟这批所谓的看守和囚犯都是通过心理测试证明是“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津巴多也在1996年多伦多举行的讨论会上坦诚,在实验进行之前,觉得有可能只是无聊的两个星期。
    实验开始的相遇是尴尬,毕竟对于看守和囚犯双方而言,都需要时间进入角色。无聊的时光如何打发?于是这群耳濡目染于当时美国反越战学潮的学生囚犯开始挑战权威:撕掉缝制于衣服身上的编号,把自己锁在牢房内不理会看守的命令,并取笑看守。
    看守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作为监狱长和实验负责人的津巴多则告知看守们要自行解决问题。于是看守们采取措施对囚犯进行“镇压”:脱光囚犯的衣服、把囚犯进行数个小时的禁闭、没收枕头和被褥、取消囚犯的进餐、强迫囚犯用手清洗马桶、进行俯卧撑或者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活动而羞辱囚犯、剥夺囚犯的睡眠、半夜把囚犯拉出来清点人数和进行各种屈辱性的活动。他们还采用了心理上的分化策略:服从管理的好囚犯会被提供特权,更好的牢房和伙食。
    这些“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看守”学得好快,如果看过任何一部关于监狱电影的话,这都是看守的狱警常用的策略。随着实验进行,看守们采用的惩戒措施日益加重,以至于实验人员不得不对他们进行提醒。
    在实验进行到36个小时的时候,一名囚犯因受到极度精神压力而出现哭泣、咒骂等各种各样的歇斯底里症状而退出了实验。实验仅仅进行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正常的、心理健康”的一个好人已经被一群“正常的、心理健康的”好人折磨得濒临崩溃。
    该名编号为8612的囚犯是第一天率领囚犯反抗和挑战看守权利的领导者,因此在看守们的反击中受到了“特别的照顾”。当一系列的惩罚加诸于身后,8612已经察觉这不是一场模拟的实验、一个虚拟的监狱,而是一个“不是由政府、而是由心理学家设置的真正监狱”。当8612向津巴多当面提出要求的时候,津巴多也已经完全进入了监狱长的角色,他考虑的已经不是8612的精神状态,而是如果8612退出,会引起更多人退出,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于是津巴多像所有的监狱电影中的监狱长会做得一样,向8612承诺让看守不再折磨他,给他好的待遇,同时他提出一个浮士德式的交易:让8612回到监狱做他的眼线,向他提供监狱中的信息,如果同意,津巴多就会迟一点的时候“释放”8612。 8612答应了津巴多,重新回到实验当中。当8612回到监狱中,其他的囚犯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无法退出,实验负责人员不会让他们退出实验。希望就此幻灭。
    津巴多事后回忆他当时的判断,他觉得8612是心理上过于软弱,无法承受哪怕是一丁点的压力,毕竟实验只进行了大概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要求退出实验呢?实验还有13天的时间啊!
    作为实验设计者、心理学家的津巴多,本应客观地评价8612的状态,结果也被监狱长的角色所逐渐控制被影响他的判断。这种控制一直持续到第六天,直到一个局外人的出现,才把津巴多从监狱长的角色中“挽救”了出来。
    而就在8612提出退出的当晚(36小时),当津巴多的研究生Craig Haney作为实验负责人之一轮值夜班时,发现8612“精神已经崩溃,强烈要求退出”,8612无法承受“看守们持续不断地骚扰,仅仅是因为他在第一天领导了囚犯对看守的对抗。”在同意8612离开监狱进行短暂的休息后,Craig Haney要做出一个外人看来很容易,但当时他感觉极度困难的决定:是同意8612离开还是拒绝他的要求?津巴多是他的导师和“老板”,午夜时分,不能够骚扰他的休息。同意?毕竟我只是个二年级的研究生,这个实验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资金进行筹备,让8612轻易退出便意味着实验设计受到影响,无疑结果的准确性也成疑问。但当前这个年轻人的状态是他们在设计实验时无法想象的,不放的话行吗?
    经过一番挣扎后,Craig Haney还是决定同意8612退出实验。
    津巴多和他的同事第二天早上回到了实验室,质疑为什么Craig Haney同意让8612退出实验。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津巴多认可了Haney的决定。同时,在后备名单中,他们挑选了一位学生,让他在当天下午加入实验,填补8612的空缺。
    而在斯坦福大学古老而庄严的心理学大楼地下室,敌对情绪日益升级:看守们还在继续着他们的游戏,想方设法折磨囚犯;囚犯们则继续承受着折磨,以行尸走肉般的顺从回应。这已经不是一场cosplay了,不是一次愉快的暑假回忆,不是一次舒服的打工经验,而是一次噩梦。在试验开始的时候,“看守和囚犯之间没有任何的差异性;而在试验持续了一周以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相似性了。”
    魔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它狞笑注视着这群曾经“健康的、心理正常”的好人,它让一些“看守们”沉醉于规训与惩罚的快感;让部分尽管心理感觉不对、但迫于角色与承诺所赋予的服从义务而不得不配合其他看守,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和反对,只是私下向囚犯提供帮助;它让仇恨在“囚犯”心中播种,以致试验结束之后,当“看守”们和“囚犯们”同坐一起讨论时,敌对的情绪让讨论变成了凶恶的对质,当他们在试验过程中接受试验人员的访谈和问卷调查时,他们呈现均是怀疑的情绪,在他们看来,这群最初友好善良的试验人员就是铁笼的制造者;它让本应客观的心理学家失去了判断。
    试验一直持续到第六天。监狱情况渐进式的恶化启动了所有参与者的心理适应机制:一切都是正常的,一切都是如试验设计所安排的进行。连接替8612进入试验的代号为416的候补学生最初的“这是个疯人院”的印象也已经被“这理应是个疯人院”的看法所代替,尽管他最初的时候以绝食进行反抗,但经历了黑房幽禁、狱友在看守鼓动下对他进行羞辱的经历后,本应最是正常的他换来的是彻底的孤立,他的绝食对抗让看守和囚犯们从某种意义上站到了一起。
    囚犯们以条件反射式的反应接受看守们的各种要求。也有些囚犯以“疯狂的表演”模仿8612,希望以此换取退出试验的机会:在试验的第三、第四和第五天,各有一名囚犯被同意退出了试验。第五名囚犯在退出的请求被拒绝后,全身出现皮疹的症状,最终退出了试验。
    试验过程中,囚犯们实际上有大量的机会接触外界。在只持续了六天的试验中,大约有100多人以不同的身份接触这群囚犯:包括一名真正的典狱官,在接触了所有的囚犯后,他观察到这场模拟试验在这批学生囚犯身上造成的反应与首次坐牢的人非常相似;20 多名心理系的学生从视频监视器和窗户中观察试验;24名囚犯的父母和朋友在探监的时间和囚犯接触,而其中一位母亲在探访之后寻访了一位神父,在神父找到了一位律师提供法律咨询如何让她的孩子脱离“斯坦福监狱”,这名律师在试验的最后一天与所有的囚犯进行了访谈。
    这100多个人,包括看守和囚犯,试验的设计者、心理学家津巴多,都没有想过还有一个选择:中止试验。他们已经成为局中人,被困在以理性和科学为借口所编织的铁笼之中,无法脱身,唯有服从,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直到试验的第六天,一名年轻的女士的到访。
    当Christina Maslach接到津巴多的邀请参与斯坦福监狱试验的研究项目时,心里为之一动。刚刚获得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的她另一重身份,是津巴多的女友。但Christina已经获得了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助理教授的职务,正准备动身,分身无暇的她只好拒绝了爱人的邀请。
    但她还是答应了津巴多帮忙做一些访谈。为了对访谈有所准备,她在试验进行了大约一周之后的周四晚上来到了斯坦福监狱。一开始的印象是平静,与其中一名看守进行了交谈之后,她的感觉是这是一位礼貌、友好和让人愉快的好人。
    而这晚负责轮班的是昵称为John Wayne的看守,斯坦福监狱最“臭名昭著”的狱警。尽管耳闻John Wayne的作为,Christina见到了John Wayne之后却感到非常震惊(absolutely stunned):与传闻相反,John Wayne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但直到她开始试验观察时,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他戴着黑色的墨镜,手持警棍,身穿制服,放声嚎叫,痛骂犯人,让犯人报数时表现出一种粗暴的态度。
    当时正当洗浴时间。洗浴房在监狱外,看守把犯人用脚镣锁成一列,每个人都戴上头套,完全看不到环境的情况。再把他们带到洗浴房。津巴多通过观察窗看着发生在监狱的情形,兴奋地对他的女友说:“快来看,看一下现在要发生什么!”“看到没有,这场景是太棒了!”但Christina却把头转过去,不忍再看,心里充盈着一种冰凉而作呕的感觉:如此残暴的场景让她感觉到一种女性置身于男权世界所产生的无力感。
    随后,离开了试验现场后,津巴多想要知道Christina对整个试验的评价。但他得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愤怒、恐惧与泪水:“你对这些孩子做的事情太糟糕了!”辩论、争吵,Christina感到害怕,面前这个不再是她熟悉的爱人,那个以爱生如子闻名斯坦福的温柔而敏感的心理学家。他们之间的立场从来没有如此巨大的对立和分歧,他们之间的争吵从来没有如此剧烈,如此漫长,留下如此巨大的创伤,她甚至无法想象以后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相处。
    这场争吵的结果是津巴多最终屈服了,从他监狱长的角色、从他对试验理性的准确和客观的追求中脱身而出,向他的爱人道歉,并且决定在第二天早上终止试验。召集所有与试验相关的人一起,反省整个过程:一场模拟的试验是如何逐步演化成一个真正的监狱,一个如此严重的疯狂之地(madhouse)?
    此刻,津巴多感到的不是失望,而是如释重负,如释重负的,还有他和Christina,当时他的女友,后来变成了他的妻子,之间的关系。
    但真正让Christina后怕的,是她作为系统挑战者、不服从者的角色:如果她一直参与试验,她能够有如此巨大的感情触动吗?如果她参与了设计,每天目睹事情的发生而产生心理的适应性,眼前的这种疯人院会不会像所有其他参与试验项目的100多个人一样,变成一种正常? 她真的不能够做出肯定的回答。
    就像莫罗的那句老话:“我们都是自身经历的囚徒(we are prisoner of our own exper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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