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5-27 23:26:27

一个A级傻B的旅行79

第79天   七月二十九日   周五


    7点45起,洗漱,把睡袋拿到外面晾,云厚,阳光透不出,值班的张磊坐椅子翘着腿睡,师傅静坐不说话,陈红卫的轨道车启动,轰轰充电,8点30和夫妻吃面条,说草海的农民挖地下的黑泥,晾晒后可以当煤烧,草海被污染,国家拨专款治理,排水管修到三分之一,钱用完了,被贪污了,今天夫妻又说没什么看的,问我还去吗,看景不如听景,我放弃去看,他们劝我走公路,虽然远点,但安全,铁路机车声音小,速度快,每年都会撞死几个,尤其是遂洞,有时带子没拴好,甩在外面,把人缠死,把我的帽子棒子带飞起来的,就是他开的机车。
    9点向公路,经过威宁县戒毒所,要不是大铁门紧闭,真想进去瞧瞧,十分钟上公路,一辆马车哗呤呤跑过,几间村民委员会的门关着,里程碑S102 333,看到贵州省第一个收费站,一小时,花果山的路牌出现,不知是村是乡,街上数家饭馆,想坐凳子休息,问几遍,大概听不懂我说什么,我前走,坐水泥台上休息,小饭馆出来小女子,我说青海,她说香港,说我是外国人,我问乡政府,她听不懂,这地方语言麻烦。这里饭馆小卖店多,因为周边有铁厂电厂砖厂,总算碰到一个听懂我说什么的,告诉我前面金钟镇有十公里,怎么能叫汉人呢,汉话不如少数民族。
    铁路公路一样寂寞,1点到金钟镇,今天是金钟镇赶场的日子,鸭散绑在地上,鸡装在大编织袋里,鸡从袋子的破洞挤出头来,街上很热闹,最吸引我的是汉族八十四岁的小脚老太太,小脚十厘米的样子,小鞋象儿童叠的小纸船,我说给她照相,她还问要不要钱,语言讲不明白,她先让拍,后不让拍,我恋恋不舍的向前,心不甘,转弯路口,同卖辣椒的小伙子聊聊,旁边卖辣子的女人主动答话,他们让我藏在这里等,老太太来了偷偷的拍,小伙子递我一只烟,他们每天赶场,哪里有什么特别的人都知道,他们说老太太只要这里赶场就能看到,他们的辣椒三元收,加工成辣椒面卖五元,每天有二三十元的收入,过十分钟,老太太来了,老太太看到我,我慌忙拍一张,卖辣子的女人帮我说话,说她小脚穿衣服好看,所以给她照相,老太太听懂了,高兴,就站那里让我拍,补拍一张,老太太想要照片,女人说,还没洗出来,老太太走了,她说每次赶场都能看到穿民族服装的,她俩说我们记者很辛苦,虽然我说不是记者,等了一会,没看到女人说的彝族苗族。
    到镇政府,有人说下午2点30上班,计划生育办公室的门开着,进去,说好盖计生的章,安监的人来了,对我有兴趣,到三楼他给盖了“安全生产监督站”的公章,回到一楼给我讲,有一个记者骑自行车从云南老山到内蒙,旅行结束,出一本书,书名好象叫这里没有橄榄树,说我旅行结束可以写一本书,不需要华丽的语言记述风土人情,他是我遇到的最有先见的人,他和计划生育的干部让我多耍一会,我因午饭没吃还要赶路就道别,他说102省道一直到六盘水市,中间没有乡镇,晚上休息可以到二十公里外的煤检站,或到三十公里外的山王庙交警中队,山王庙有收费站,不然有抢劫的,几十里都很荒凉。
    街上除了羊肉粉就是杂碎火锅,好不容易找到菜管,炒菜米饭啤酒,要十元,讨价后九元,店主是第二个有先见的男人,也说我可以写书,说起路上抢劫,确有其事,发生在晚上,一伙强盗用石头挡路拦车抢劫,杀人的很少,都是没钱花的穷人干的,吃完街上又买两个馒头,女老板很心细,看我带走,怕捂坏,换了凉的给我,馒头蒸的真好,看上去就有食欲,虽然已撑得很饱,还有想吃之心。
    脚累,背的够吃两顿,住的自己有,还有什么放不下呢,乐哉,随遇而安。赶场时,三轮车的生意好,人坐满,后面还要手抓车棚脚踩车外踏板站一两人,不安全。又是上坡,汽车农用车都累得喘黑气,远看是锯齿山,近看是一个个馒头山,小树小草多,不见大树森林,休息就冷,也许是高原无暑热吧,来往的客车多是水城和威宁之间的,水城是指六盘水吧。
    房顶管子通地面蓄水池,吃雨水吗?我看到洗衣的水和黄泥汤一样,那水怎么能洗净衣服?一个村子,一辆面包车停路边,车上的人说车坏了,等人来修,他说煤检站收费站有二十公里,我看他穿制服,他是公安,说晚上会有抢劫的,白天没有。村里的白鹅非常从容,卧路中睡觉,车来了,他绅士般的方步徐行,一点不怕车,车却怕它们。一个司机说煤检站不到一公里。半小时,到艾家坪村,脚极涨痛,有人告诉我煤检站过了,不在路边,不远,过小山梁就是,我放弃到煤检站的想法。路边的新建小房,门窗顶都没建好,里面可以支帐篷,老太太一句住不到,让我想到学校,小学生带我到小学,两只狗卧铁门里,不咬不叫,两座三层坚固的教学楼,6点15找到老师龙永聪,他说住不到,给我盖了小学的公章,我想,住半封闭的学校院子也行,学校里正建新房,我记日记,几个孩子和民工围过来,一个孩子光肚皮,肚皮上是泥画,靠在背包上看望远镜,拍他屁股,他离开,背包留下许多土。
    龙老师同意我住教室,我想他刚说住不到,大概是说他家里住不到吧,对面二层楼房好大,是村长家的,我想,盖章求宿到那里应该没问题。小学看上去不大,却有六百多学生,老师二十人,后面正建的是中学,龙老师给我开了二楼的教室,他说这里民风纯朴,没事的,教室里桌子上地上条凳上都是土,玻璃坏两块,有过堂风,睡觉不会热,教室里没有灯,可以早点睡,擦擦土,铺盖拿出来,两个馒头一闻,就觉得味道好,吃馒头,几个民工上来,其中一个很认真的看日记。
    和他们到一楼教室吃饭,米饭,菜是白菜豆腐皮炖,咸了点,味道还行,他们饭前喝米酒,我不喝,饭后同他们闲聊,草海镇白马村的钱兵说,他们那电通了,花费二十万元三年水没通,水管架了,水池修了,向每户村民收四十元疲劳费,村民因为被骗过,坚持通了水再交钱,村民和村官都不退让,结果三年不通自来水,同镇陕桥村的刘广群说选举,组长拿选票箱到各家收选票,唱票不公开,就算一票没有也能当村长,钱兵说他们村,组长一个人都代表了,不经村民投票,所以村长永远下不了台,弟弟刘广祥说,威宁县长贪污四千八百万,被判五年,出狱又开煤矿,他们都说村里最富的是村长书记,说村长书记买车就象老百姓买玩具一样,我觉得这一句有点夸张。
    彝族的孩子唐胜兵,到脏乱的教室里来玩,我让他叫爸爸,老钱哄骗他,说将来他上大学我给十万,他就叫爸爸,这孩子长的心疼,象漂亮女孩,我的儿兜里装驰牌烟,比民工抽的烟要贵,9点龙老师来和他们玩一千分,不知是什么玩法,老钱又哄两个彝族女孩喊我爸爸,还是以将来供她们上大学为诱饵,两个女孩互相说她叫爸爸她就叫,十几岁的女孩说,自己会说彝话,爸爸会写彝族字,老钱向我使眼色,他身边又有一个男孩,他以为我是占孩子的便宜,其实我是喜欢孩子,不是想每个孩子喊我爸爸,老钱让他们喊自己爸爸,孩子说“我是你爸爸”,气的老钱骂娘,孩子也骂。
    10点30睡觉,夜黑,有风,偶有汽车灯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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