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5-27 23:25:33

一个A级傻B的旅行78

第78天   七月二十八日   周四    炼狱洞穴


    一夜没睡好,风极大,风很响的吹树,电线呜呜叫,我的住处已够背风,帐篷偶尔还会被哗啦吹响。6点30起来,吃一个昨天买的包子,好象坏味了,人和背包出帐篷,风就能吹走帐篷,收拾完,奔向朱嘎遂洞,楼房静悄悄,门房没人,赶快穿过门房,生怕有人制止我,朱嘎遂洞口整理一下鞋子。
    7点02进遂洞,五分钟后,很黑了,拿出小电筒照一会儿,为了省电,电筒关了,用打狗棒滑铁轨掌握方向,和瞎子一样,就是凭感觉走,经常后望,怕有车来,没听到什么声音,回头一望,小亮的车灯,火车来了!声音很小,慌张之中,向前向左右跑几步,想找躲避洞,车来的很快,没时间找到躲避洞,逃出铁轨,墙根下全蹲,背包和人都紧贴墙角,背向火车,只几秒钟,火车身边飞驰,真的害怕,人和背包的任何一点被火车亲近,我的小命都会丢,蜷缩在底角不敢动,全蹲屁股着一点地,姿势很难受,为保全性命,委曲的一动不动,车轮咔哒哒的碾压铁轨,我的心被咔哒哒,机车带着强风流,象要带走我,这种煎熬,是在考验心底承受能力,时常错觉火车已经过去,有站来的冲动,我想,人在巨大的心压下恐惧下,通常会失去理智的判断力,所以遂洞里最容易死人,有几个人能在陌生黑暗世界一心不乱呢?最强的一股风已过,没有摧毁我的庞然大铁物过去,我这个脆弱藐小的人终于可以站起来,也不管省电了,只希望小电筒的光亮能坚持一小时,让我能看清脚前的路,黑暗的寂静的地狱一般的遂洞里急行,象逃离死亡和瘟疫,边走边计算躲避洞距离,每三十多步有一个躲避洞,一侧约七十米一个,两侧是交错的,数完心里有底了,再来火车不会惊慌逃窜,躲火车的选择多了,可进退,可左右,黑洞里走半小时,仍然看不到出口,回望洞口依然小亮,脚步嘭嘭,水瓶叮当,踩动的碎石哗啦啦,声音在洞里回荡,寂寞的压抑的洞里能憋死我,担心看洞的人把我挡回去,昨天守桥人说遂洞两头都有武警把守,四十分钟后看到橙黄色的光,我以为是路灯,走走发现是移动的,原来是一个巡道工,我也不说话,怕他不让我向前,走回这么黑暗的世界,还不如杀了我。昨天在李子沟桥上,后面来的火车把我的帽子和木棍都带飞起来,恐怖的车速会要我命,所以必须经常回头,五十分钟,望到出口的洞壁上的光亮,还是望不到洞口,回望进口只剩一丁点的亮,继而亮点消失。忽然洞壁上前后中三个灯泡亮了,出口传来人声,几个人走过来,发出怪叫,大概有意惊吓我,他们是修洞壁的,出口在望,从洞里可以望到洞外的山田,8点03分出了遂洞,回望一下炼狱洞穴,人生又丰富了。
    洞外两个小房,一个是巡路的,一个是修洞壁的,我从看管物品的四川人韦汉初这里要水刷牙,我闻包子坏味了,他说撇了,我就扔了,他带我到后面,两三分钟到一个院子,进食堂,做饭的女人下了面条,我吃了一碗面条,韦汉初知道我在锻炼意志,说不容易,他说朱嘎隧道从修建到通车死十来人,告诉我六盘水八月一日有凉都节开幕式,可以看看。灌了水,带一个小的老玉米边走边吃,两个女人担水桶,不知到哪里挑水。
    过一座小桥,把昨晚和今天的日记补记完,天又热起来,阳光闷乎乎的照射,11点40到朱嘎车站,站上有二十来人等待去昭通的火车,找到站长盖了章,站里的人给我讲,一个英国人,十九岁就有周游世界的梦想,二十一岁成行,十年后,历经痛苦快乐,回到起点,感慨万千,自言感受无法言表。看到的只有激动的泪水,英国人家里很有钱,有时打猎,有时自带食物,认识很多能吃的植物。
    12点向草海,远近山包,土的都种农作物,多数是玉米土豆,石的只长点绿草几根灌木,小树林多数集中在人的居住地,红色的土多见,修道工在处理枕木间翻浆。3点到草海车站,买两袋方便面,一瓶啤酒,在站里的饭馆里吃蛋炒饭,我说饭多放点,饭馆前几个人赌牌,站外的生意人都是黑心恶鬼,为什么车站都是这德行。去盖章,年轻人说领导睡觉,不敢打搅,我洗了帽子裤头,洗完记日记,运转室里常有温柔语音“请注意有新情况”,我先盖了贰分硬币大的行车章,我央求几次,年轻人才又去找站长,站长说什么章都不能盖,林子大什么鸟都有,百鸟都见过,它也不算希奇。
    顺铁路走半小时,望到威宁县城,过小桥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说火车路不能走,我当她说有火车来,听明白,我笑笑,县城就在右侧,学生多见,恋爱读书的时空。
    6点30,到清水沟车站,盖了章,站长说可以在机械室睡,刚放下包,六盘水工务段的陈红卫,问我吃饭没有,虽然3点刚吃完,到他的轨道车上混饭,我吃他家的泡姜好吃,陈红卫开车,工资八百多,妻子没工作,夫妻吃住都在车上,雨季在这里开车,雨季过后回六盘水,妻子极力推荐草海,那里水草水鸟都有,冬天时丹顶鹤白天鹅很多鸟都来越冬,他们认为我不应该没听过这么有名的草海,很多外国人都慕名来看,明天他们去草海钓鱼,我决定去看看,我和夫妻聊路上的经历,妻子说如果是男人她也走走。
    9点下轨道车,到运转室写日记,陈红卫的妻子和厨房的女人过来和助理值班员张磊吹牛,厨房的女人感冒流鼻涕,我劝她多喝水,虽然她说喝不下了,她还是倒了水喝,水是最廉价的药,他们吹的气氛欢快,佩服有说不完的话。
    11点45,没支帐篷,睡机械室门外走廊,几只蚊子嚷着送红包,为证明我是清官,拍死两只正法,厕所就在里边,气味刺鼻,尽管如此,夜里还是有两个小梦,发觉睡袋湿,不知是不是水泥地和身体湿气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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