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5-19 18:30:14

一个A级傻B的旅行66

第66天   七月十六日   周六


    早起6点50,电炉开了一夜,夜里时睡时醒,湿热。衣服袜子干了,鞋面湿的,洗脸刷牙,道班的铁门锁着,不想惊扰陈建民睡觉,想跳出去,目测翻不过去铁门,7点50,衣服睡袋等都装好,陈建民起来,他是昭觉人,接了爸爸的班。他开了铁门,为我指饭馆,我说请他吃早饭,他说他们不吃早饭,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有不吃早饭的习惯。
    饭馆没有稀饭,先要面条,看到鸡蛋汤又改要鸡蛋汤,有近十人吃饭,妇女多,今天这里赶场,每十天一次,因为赶场,陈建民曾让我再住一天,女老板为赶场准备很多凉粉,白菜鸡蛋汤盛在小盆里,盆里一个彩色的马食子,一个鸡蛋一元,每个饭桌一个小盐盒,我勉强咽了三个又大又实的馒头,女老板问我整啥子,她手擦桌子眼看背包,说搞不懂整啥子,虽然我说旅行。
    8点25向日哈乡,街上早来的已经铺开摊子,鸡蛋五角一个,活鸡七元一斤,十分钟见里程碑208S 242,坡路不断,很多彝族问我去哪,为什么不坐车,我回答没有钱,有一个聪明的说,把包当了坐车,第一次听到让我卖背包。途中遇到的赶场的不多,多数走路,穿汉装,只有些老妇穿彝族服装,戴的帽子象飞翔的黑鸟,裙子肥大,褶皱多,长达脚面,上下坡时为不让裙子拖地,她们提起裙边别到后腰上,裙子不知多久没洗,好象没洗的时间就是老妇的年龄一样,真脏。远山腰的田地一小片一小片的,近处一匹马在啃草,昆虫叫的那么响,咯哒哒,咯吱吱,吱--
    走起来热,汗透衣服,停下来凉。格伍乡的蓝牌子出现,我想这个乡是最高的,就在山顶,进学校大门,乡政府在教室后面,两个农民说乡政府没人,如果不是他们说没人,我会把排房的门敲一遍,出政府大门,遇乡长回来,乡长喊出文书盖了公章。
    这条路放牛羊的少,放猪的多,一个妇女带四五个孩子,赶着了二三十头猪,枯黄的荞麦收割了,割麦人的衣服放路边,看到我,一个孩子奔下山,快速的把衣服抱走,还有几件没抱完,那孩子还要二次来抱,割麦的妇女喊了什么,那孩子停在山坡上,大概我被当作抢劫的,割麦的人们停止割麦,望着我和路边的衣服,我想他们虽然住的高,却是最井底的人吧。
    牧人在253公里休息,我也坐息,几十头猪多数在睡觉,牛在吃草,牧人男女都有,都打着伞,遮阳防雨。走路时,又累又困,突然想长睡不醒是幸福的。
    一辆货车由美姑到金阳,我夸车主胡子好,车主多次让我坐他的车到金阳,我道谢,让他不要毁了我的徒步梦,他送我一个拇指开车远去。下坡时与一个到日哈乡去耍的人同行,他十七岁结婚,有三个孩子,还要生两个,听说城市只一个孩子,他说那怎么够呢。
    到日哈乡,下了两三分钟密雨,乡政府院子很多买草籽的农民,放牧也要种草,我以为每年草都自生,政府里的人正统计人口,盖了人大的公章,又灌了开水,本来从道班带的水够用,喝一口看到絮状物,象痰,好恶心,倒掉。
    从依子丫口下来,在山村里就曾经看到原始的手工织布,布宽一尺多,日哈乡的街上也能见到,邻路,一孔脏旧的小门,一老妇躺倒在门里,睡了,手里拿着织布工具,身上是那条刚织的布,走过之后,后悔没拍照,这是最真实最原始的,自到彝族地区就反应迟钝,不知该拍什么。街上买啤酒花生,语言有障碍,还是一个上过学的小姑娘帮了忙,花生几乎是生的,咬得牙痛,一群人喝啤酒,三岁大的孩子也抽烟也喝酒,出街,路上卧一睡觉的狗,走到近前,狗抬头望我,只要我一跺脚,它就会逃走,我没理它,狗突然蹿起来咬一口,我听到吱啦一声,裤兜被撕开,我想一棒打断狗腿,狗却逃了,小阴沟里翻了船,这也是怪我侵入狗急跳墙的自卫空间,看看相机,没被咬坏,才心安。出街不远,三个妇女两个孩子在门前,一个妇女躺倒,一个织布,一个不知道在做什么,说两句闲话,她们向我要啤酒,瓶里还有一少半啤酒,给她们,又给花生,那个不知干什么的连声说够了,她们感谢的笑容是那么真实,施舍是多么快乐啊。
    头被啤酒刺的跳痛,这两天胃口也出了毛病,坚持到海南的危机又来了,很想支了帐篷就睡,破天,一会雨一会阳光,忽冷忽热,远望山上的红土痕迹,判断路是进高山的烟雾里,好远呀。过一座小桥,看到金阳和昭觉养路段的界碑,到丫口,金阳方向不是红土方向的烟雾里,而是向相反方向,丫口这里有门楼,有金阳人民欢迎我,有界楼简介,这里叫拉莫乃吉,海拔2840米,门楼造价七点五万,我身上起了鸡皮,大冷风使我不敢停下来休息,我没有抗寒的厚衣,望对面的山,最高山峰被云雾遮住,两侧稍低的山顶白云半掩,好伟大啊,两个月的行山,没有这种感受,我被雄威巨大的山深深震撼,全身心的敬仰,心甘情愿的臣服,风冷催我匆匆赶路,后来有人说这山叫沙呷山。
    下山的路又是回环往复,山上望瓦拖组的房子,象整齐的大棚,象破旧的砖窑,山沟里有小路,脱离大路上小路,下到山底,路边有小土房,小窗封了木板,是小卖店,一个少年一个小青年在低矮的小门买什么东西,酒红满脸,英俊少年要我送他望远镜,我瞪大眼睛说他胡说八道,青年喝骂少年,说请我抽烟喝酒,还想邀我到家里,说依达乡还有两三公里,他们的汉话都不好。
    瓦拖组的房子很整齐,到瓦五组,有人在路上编竹栏,我一屁股坐竹栏上,很累,一个半小时没休息了,脚痛肩痛,几个人围坐过来,问我是不是记者,我知道望远镜让很多人把我当成记者,马海子体多次问我是不是记者,我都说不是,马海子体让我住他家,我看到路下方的土房就不想住,想想这里有我想了解的东西,他说不要钱,我就跟他走,时间是6点30。他家在路上方,五分钟到了,是瓦顶土房,国家给八千房瓦,其余的自己补,周边是他的叔伯家,进屋看电视,土地上支着锅桩,锅桩上架大铁锅,铁锅里正炒土豆,火旁烘烤铜罐子,罐子里是米饭,他们不用灶台,锅桩是最适合他们的,取暖做饭都方便,饭好了,我想用自己的饭盒,马海子体已经用铁瓷碗给我盛了米饭,大锅里的土豆条盛到塑料盆里,大铁锅里再倒入水,添加酸菜豆腐沫就是汤了,吃饭喝酸菜汤,我说没烧开,他们说就这样吃喝,他们竟然喜欢这种怪坏味,没吃过的人是吃不惯的,淡而无味不说,还酸唧唧的,看来不管什么如果形成习惯,就易于接受。饭后我买盒神驹烟,他们几乎只要是人就抽烟。
    爸爸马海明者给我写了村名,写了父子的名字,马海子体说退耕之后日子好多了,退耕之前饭不够吃,马海子体和姐姐都没上过学,现在都结婚了,姐弟俩脸上暗色人油很重,姐姐二十岁,虽然结婚还住家里,这就是李里史布乡长说的结婚几年夫妻不住一起的事实,马海子体的汉话是电视里学来的,简单对话还行,我想问的更深入,他说村里有一个汉话好的,我让他带我去,他却让弟弟去找那个人,去了半小时回来,说那个人不在家。姐姐要到二十六七岁才会到丈夫家里住,虽然爸爸说女儿任何时间都可以搬过去,我想把女儿留在家里的原因是,为家里多做几年贡献,家里五个孩子,彩电是去年买的,村里三分之一有电视,电视普及有利于少数民族学习汉语。
    10点出去尿,他们没厕所,马海子体领我到山坡,我上唇接天,下唇落地,让马海子体帮我找个女人,他说太晚了,让我明天休息一天,看看山,再帮我找女人,结没结婚的都可以,我即将见证彝族的开放性,我在火旁补被狗扯破的裤子,才发现腿被咬伤,一小点破皮,一大块青色,我听说过狂犬病,想想海南,想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怕怕。10点40我和马海子体睡一个床,外面看电视,他只脱上衣,穿长库睡,我和他关灯聊,我问能不能和姐姐睡,他说可以,但姐姐不会同意,因为爸爸妈妈看到是不行的,他说姐姐已经和丈夫睡过了,他还没有和媳妇睡过,农忙的时候可以叫媳妇来帮忙,他叫过媳妇一次,媳妇没来,我问他洗澡吗,他说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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