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5-13 16:15:32

一个A级傻B的旅行56

第56天   七月六日   周三


    早起6点55,7点30收拾完,向睡眼迷梦的杨均谢别,街上吃五个馒头两碗稀饭,买五贴风湿膏,粘贴到鞋后跟的衬布上,脚后舒服多了,我穿的每双鞋都是后跟内衬先破,不知是个别现象还是全体,如果是全体的商家该动动脑筋了,鞋底磨破了,里面的网格外露,昨天好象有水从这里侵进来。
    8点向峨边县,街上男女多背筐,民族气息已显,多问几人,确定是峨边的路,沿路水泥厂杀风景,靠近它的树都穿上灰土衣。四川省大为金山石膏矿的办公室休息记日记,石膏矿是私营企业,口号很有战时气息“效忠金山忠于职守”,新来的小女子罗莉辉很能聊,她说,前面有硫磺厂射箭坪,硫磺厂里都是劳改犯,射箭坪是曹操在此射箭分界,说峨边人背的背包很脏,吃烤羊肉也不卫生,整个烤羊,美姑出美女,头发又长又黑,如果不是赶路真愿多听她聊聊。很快就到大为镇卫生院,不到政府绕远,卫生院在路边,这里近,盖个章子,不往政府跑了,院长说不行,我只管拿出日记,费点唾沫,院长让穿白大褂的女人把章子下半截的字蒙住盖了公章,一个骑士,是卫生院的吧,他说骑摩托送我一段,我说不要坏了我的徒步,他说退休也走路旅行,我说那时走不动了,他说慢慢走,他送我出门,要请我吃豆花饭,我说早饭吃过了,他再次诱引我,说送我到峨边,我说给我钱我也不坐他的车,他以我为例,启发教育旁边一个孩子。大为镇到峨边县二十七公里。
    楠香村一组休息二十分钟,阳光很热,雅安暴晒过的皮肤,昨天开始脱皮,白皮一片片,肉麻恶心,买两根绿豆冰棍,卖冰棍的妇女给我指了小近的路,不用走大路的拐,我进入玉米地,昨天在龙池万村看到成熟的玉米,今天这里的玉米是低矮的,大概是晚熟品种,大小路时常相交,天热又是上山坡,走不动,登上山坡,以为村里走近,无意中走进射箭村,就是罗莉辉说的,曹操在这里一箭分两地,一户人家,晾晒满院子玉米,日光下发散金光,映得小楼满面瑞象,出村没有大路,从田地里爬上大路,看到峨边和峨眉山市的分界门架,上有峨边人民欢迎您,因正在修路,虽然机械人工不多,尘土飞扬少不了,有妇女蹲路边,用纸盒卖饮料,一看就知是贫穷的小贩,过了门架进入峨边县,回望又有峨边人民祝您一路顺风,这一段尘土太多,象下土雨,农户院里少见水管,问一老人,能坐下休息吗?她摇头,她的儿子出来,才知道老人家听不懂汉语,儿子给我舀水,怎么看都脏,还是喝了,记日记,两脚胀痛,是浮肿的先兆,儿子说新场乡还有两公里,是汉族乡。
    风锤车把老路面打碎,民工把碎块投入机器破碎,我又偷懒走上小路,瞄着路影,走走没了路,田地草丛里转了一阵,我不想回头,从稍险的土坡摸下来,进了农户洗了手脸,到乡政府盖了新场乡人民政府的公章,街上买一瓶凉啤酒,包子馒头没有,只好买了半斤花生。因修路,车被堵成长蛇,稽查司机同我聊几句,车上的小伙子拿出冰冻的矿泉水,让我喝,我奖他大拇指,感觉脸上鼻孔里塞满尘土,路牌标注前方八公里都是下坡,长虹三组丁梅琦家门前,与家住上海的龚成申相逢,我下行,龚先生压低重心吃力的推自行车向上,皮肤被阳光染的黑黑,彼此先是一愣,接下来就是喜相逢,他的自行车带了好多东西,感觉他的负担比我的还要沉重,他停车,我放下背包,请丁梅琦给合影,她拄拐杖,家里人说不会照,所以她拍,坐丁家聊聊,龚先生给我一张名片,名头有探险家基尼斯记录创造者等,还著《中国大陆骑游探险》,现在正在进行骑行中国每一个县,已被车轮趟过的县有一千五百个,还有九百多个县在等待他,他说普雄人最坏,火车都敢抢,夜宿海拔4412米康定雅江交界的高尔奇山崖,差点被寒冷冻死,社会的自然的种种险恶经历的太多,龚先生现在没工作,还要等几年才能拿到退休工资,他说骑过这么多地方,只有一个县政府接待过他,结合他和我,我想:苦行的人一定是经济状况不佳的。打扰了丁家,丁梅琦给我们倒水,她才二十岁,去年刚生病,医药对她无用,瘦的脸,扭曲似的,一朵鲜花被疾病摧残的枯萎了,我只能示范她做伸腿运动,我是负人帮不了什么。我要赶峨边,龚先生要赶龙池,再耽搁谁都难达目的地,他用力的握手,我现在懂得握手的有力与否,代表对人的接受程度,我祝他一路顺风一路平安,他让我一路小心,邀我有空上海来,看着他努力的推着自行车,敬佩,他的毅力。
    遇龚先生后,出书的压力来了,他们三人合著的书,至今没销完,还拖欠出版社的钱,才五千册,出书难,销售更难,对我的打击很大,我问自己,我写的书卖点在哪里?真是杞人忧天,还是认真做日记,到海南再说,听凭自然,天要亡我我怎能不亡,天要存我,自有吉祥。
    路牌出现,峨边6KM,金口河31KM,美姑162KM,路边就是大渡河,河水浊黄,滚滚而去,半山的烟囱象粗细不同的一支支雪茄。到峨边县政府,门卫没人,大厅打扫卫生的说都下班了,让我到三楼看看,乘电梯到三楼,一只人挥手赶我走,让我找门卫。又为住发难,7点,找到县里的沙坪镇派出所,彝族干警简迪乌沙说给我想办法,二十多岁年轻人好说话,我说不要想完没结果,帐篷地铺都不行。他说所长来了,我明明向所长问候,所长却象聋哑瞎人一样过去,想到昨晚的所长,想通了,所长就这样,残疾人。简迪乌沙让值班的同学带我看旅馆,新开的,还干净,二张床,我一人住,十五元,我说一会背包来,同学找了便宜的饭馆,我吃饭,他回派出所,十一元一顿晚饭,晚上时间多,有时间改善伙食,回派出所,只剩简迪乌沙一人,我说随便有地方将就一晚,我说禁闭室里的床住一晚也行,他问我店钱交了没有,我说没有,他说那就在他的办公室支帐篷,他说刚才所长在,不敢留我。我取了五百元,同学说让我看看对不对,他说机器经常出错,卡上还有五千多,觉得少了,具体多少我记不清,心里不安好一阵。
    值班的年轻人都回来,说山里有大熊猫,一掌能拍死一只羊。聊彝族,彝族共有七百个文字,彝族最早使用三百六十五天纪年,诸葛亮七擒孟获说的就是彝族的事,白族哈尼族是彝族的分支,哈尼族说彝语,彝族是日本人的祖先,有日本人到这里认祖归宗,唐时彝族的巫术最发达,国师是彝族人,这里每年都有毕摩文化艺术节,毕摩就是巫师,有多种法术,油锅洗澡,舌舔烧红的铁犁,烧红的铁链缠身,把鲜活的鸡咒死,彝族是最早懂得酿酒技术的民族,彝族人重酒,同时也染上酗酒的恶习,彝族人好客,招待辈分高的要杀牛,稍高的,杀羊,低的,杀鸡,穷的只有招待干几保(干泡菜)吃,彝族图腾是老虎,彝族崇拜火,无论干什么都先燃火,彝族死后,火烧尸体,烧完放几块石头就是坟,不象汉族那么麻烦,师明春说,幺爸的妻子吊死了,怎么都烧不着,幺爸一去尸体就燃烧了,师明春说是他亲眼看到的,师明春借酒力对我神聊,说请我喝啤酒,简迪乌沙说师明春能喝二十瓶啤酒,他们说彝族人汉化了,不能吃的狗肉也吃了,简迪乌沙说了一个对联,说至今没有人对出:大凉山山山小小凉山山山大大小凉山都是锦绣河山。大家争论“山山”有问题,简迪乌沙说没问题,最后他以“山山水水”获胜,来了一个电话,最佩服我的师明春带一个民警出警了,10点,简迪乌沙带我到楼上办公室,叮嘱一个同事不要说出去,他的办公室很大,两张办公桌,有电风扇,他拉上窗帘,留了三只烟打火机一个,出门告诉我,门锁上,没事不要出来,领导看到会麻烦,我刚要锁门,他又推门进来说,抽屉里的审讯笔录不要看,是别人的,明天8点30前走就行,9点上班的人就来了,大门一推就开。握了手,算是提前道别。
    记日记,脚胀痛,为了不再浮肿,坐地上,脚翘到椅子上,本子放到凳子上写,计划明天买个好的大的笔记本,可以记到海南结束,我很想看抽屉里的笔录,但答应了就要守信,真想当面请求看看笔录,看看他们怎么工作的,想起简迪乌沙讲的罪犯,绑票撕票的死刑犯,始终死刑犯都很坦然,有的人软弱,站不住,直接堆到地上,法警扶架才能立住,枪毙都选择偏僻的路边,车上下来,几秒钟内击毙死囚,老百姓很难看到,毙人的法警都戴大墨镜,法医检查瞳孔脉搏,之后送殡仪馆火化,简迪乌沙说谁都有难处苦衷,如果不是不得已谁会违法犯罪,如果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他们都会是好人,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防蚊子,支帐篷,这里临街,车声人声不断,12点30,枕鞋而眠,上半夜热,下半夜凉,没用睡袋,马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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