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4-24 19:46:11

一个A级傻B的旅行34

第34天   六月十四日   周二    无


    早起6点30,搜身,得一白色狮王,看到我的血,它牺牲了。日记补了,帐外鸟鸣,露水浸湿帐篷,帐内的色彩由黄而鲜亮,一定是朝阳来了。7点40出发,先向西南,望到东南方向的山脉与南向山脉的相连,又转向东南,半个多小时到东南山,走近才知看假了,是大山谷横亘,山脉是断开的。与世事很象,远望近看,误差大,明明错了,就是不肯放弃,那就多吃苦吧。我知道选择西南方向是对的,因为南向大山谷就在那边,就是远了点,可是又舍不得一来一去白白浪费一个多小时。草山顶坡忽东忽西的走,主意没拿定,鞋袜被露水湿透,发出滋滋声。半山有小木屋,喊几声,无人应,大概是废弃的。
    向南望到谷底有条大河,大概就是黑衬衫人说的大河,河面有倒伏的大树两三棵连接两岸,对岸一面坡树林,我这边的山坡多灌木,下到河边很难。先走东南,再犹豫不定的向南走,现在又决定向西,再走向南的长谷,数一下,要过两三个坡包,南长谷的西山上有几个帐篷点点。没有路,偶尔能碰到牛羊行过留下的小通道,坡上有“阿露”,树丛中的细高,阳光照射草地上的短粗,撅了十多根吃,解饥渴。两坡之间的小谷,一小木屋,进去一看,两间,通风透天,木板和干草杂乱,猜不到木屋是林业上还是牧民遗弃的,想找火柴烧水,是可怜的幻想,没有开水,方便面是多么不方便的食物。已疲惫的奔波两个多小时,坐下,拧拧袜子鞋垫浸入的露水,晾晾鞋垫袜子泡白的脚丫子,吃点饼干。
    西行,很想遇到牧人,幻想太多,灌木越来越多越密,不是划手就是刺脸,不是绊脚就是挂背包,我冲呀挤呀,我置身于灌木之中,逃不出灌木的簇拥,四周人畜迹全无,这样走下去,会活活急死我,累死我,移动的人不得不向静止的矮树认输,新决定:倒回,过河,爬林坡。
    也顾不得刺不刺,第一目标就是找到倒在河上的大树,灌木是阻力是敌人,在坡极陡时还必须抓住它借力,以防坠落河里,灌木又是朋友,验证了世界上纯好纯坏是不存在的,钻树过秘密小溪,虽然小心,一脚滑,两脚都踩到水里,水灌进鞋里,水象追星族象宗教信徒一般的亲近脚丫子,鞋变得铁重,艰难的下到河滩,还是拧鞋袜水。
    视线里看不到河面的大树,想趟河,湍急冰凉的河水足以毁了我,一定要找到大树桥,河滩树林里穿行,野草半米多高,蹲身从乱草树干间隙里搜寻河面的大树,有时怀疑是不是在山上真的看到树桥,树桥找到了!一搂粗的松树,差不多十米长,轻松踏木而过,树根在对岸,好大的一坨根,象自然倒的,岸边乱木杂草水洼多,未过河前,望到坡林有一处多半的树被撂倒,虽然荒凉但眼亮,过了河就不知何方了,况且山脚之下的林子难走,磕绊多,没气力找那眼亮的地方。无奈之举,又遭遇森林,枯朽木无数,有时噗的一脚陷下去,没膝盖深,多数都是树根烂了留下的看不见的窟窿,就算没有洞洞,满山坡的潮湿的不知累积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也要陷一鞋深,有时可以选择倒了的树上走,暂时避免陷拔的辛苦,平时和大个子走在一起都厌烦,因为压抑,森林里的松树更是超级大个子,憋闷死我,这一次是真的爬山,陡坡加上陷足,必须手脚并用的爬行,累死了,全身是汗,还好没蛇蝎之类,只有肉忽忽黏忽忽的肉虫。稍息,自入川以来,一天不知有多少次汗透衣服。想知道山顶还有多远,回望来时的山就知道了,因为两山比肩,平视那山的位置就基本测到现在的位置。松果遍地,刚出芽的松苗无数,一堆堆球球蛋蛋象羊粪,又猜是不是松鼠的粪蛋。昨天看阴坡树林是点缀是美,今天为这美付出这么多,饱受美累,12点15分,爬出黑森林。
    山腰南转,接山上土石里溢出的水喝,水的危机是没有的,随处可见水。鞋里的滋滋的水声没了,再拧袜子鞋垫里的水,裤脚也拧拧,山林之苦去了,无尽的草山来了,四野无人,寂寥之极。下午2点才到上午望到的对岸的高山顶,实在是上午透支体力太多,一点小坡就气喘走不动,索性坐息,饼干吃完,牙床也磨破了。
    终于踏上向南的山脉,东北白茫茫一片,雷声隐约,正东雪山极亮,2点30小雨来了,稀疏的下,风前后左右转着吹,我祈祷有帐篷出现,想起藏民信佛,就念叨阿弥陀佛,想起学校里的毛泽东像,就叨咕毛主席万岁。4点时,山脉上出现一只巫保小经帆,没太在意,吃力的走不多远,竟望到牦牛!有牦牛牧民也不会远,听到狗叫,果然左侧分出的山脉,有三顶帐篷,望远镜看到右侧山谷有两个帐篷,我看到了烤鞋子泡方便面的希望,想前面还有帐篷,顺山脉走进牦牛群,远望只有山,返回,向三顶帐篷,雨渐大,5点20到黑色牛毛帐外,狗混乱的叫,出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有孩子,话不通,老女人只有“送”,听到帐里有男音,很小心的进帐,向老人问候,仍然拒绝,我说泡方便面吃,下雨天请他发发善心,他的善心真出来了,我得以喘息,老人叫尼兰,58岁,七个孩子,最小的七岁,他们问我糌粑吃不吃,我吃完方便面,尼兰的老婆就没完没了不停的“送送送”,他们美丽的女儿在一旁笑,我向尼兰恳求,外面下雨,让我去哪,你们都信佛,发发慈悲,尼兰说,这个家里他说了不算,都要听女人的,让我快走吧,儿子是“二杆子”,连儿子都打他,叫我快走,不然儿子回来也会打我,说我走了对我和他都好。我被赶出来,尼兰说山谷里有他们村干部的帐篷,到那里让住,我让他帮忙问其余两个帐篷,他不问就说不住给,老婆子催得紧,自己也没去问,出帐几步,一个骑马的小伙子回来,我说你好,他回你好,再说什么听不懂,我想这就是他们的二杆子儿子,为了赶我走,不惜污儿子忤逆,老婆子催命似的“送送”,狗也跟她一个口气的叫。我愤恨:嘴里念佛,手里念珠,是什么心肠?
    没办法,冒雨奔北面山谷,本来身上就湿,下到谷底更是湿透透,只见一个帐篷,帐外拴着的马见到我,马就受了惊,泥地站不稳,嘭的摔倒,挣扎站起,牧主不大的儿子把马牵住,我进了帐篷,话语虽马虎,我知道让住的,可是他的灶火上不让烤衣鞋,帐篷也不够大,我出来,向南寻找我记忆中的两个帐篷,雨就雨,湿透就湿透,泥就泥,树丛就树丛,狂行多久?一个多小时?天暗了,我想,如果过前面的谷弯还看不到帐篷,就向回走,住刚才的帐篷。哦!看到牦牛,我紧蹦的神经才放松,狗叫,牧主不接受我,恳求后,牧主看身份证,我紧张的等待,还是不行,我又拿出日记相机,感觉身心衰竭,牧主收牛,让我先进帐篷,身心轻快许多,还好被接受了,不然我住哪?这样的阴雨天。
    帐篷里烤火,火很大,牧主扎西泽郎说鞋子不能炉上烤,找两条石头烧热烫烘鞋。邻帐的青年李柯给我拿来大块馍馍,好吃,真饿坏了,又吃点他们的粉条菜。扎西泽郎五十多岁,六个孩子,先给我说个他的假名字“甲国贪儿”,其他人都笑,后来又乱写了英文,说是他的名字。晚饭糌粑,我试着在饭盒盖上用筷子搅拌半天,才弄成小鸡蛋大的一团,捏着小团糌粑同扎西泽郎合影,他说衣服脏不想照,第一次吃这么多糌粑,真香呀!就是有点腻,今晚还不错,烘鞋,饱食,只是衬裤还湿,10点他们睡觉,我和扎西泽郎的儿子到李柯家的帐篷。
    李柯拿柴生火,我烤鞋子,李柯说每人一个碗,客人来了自带碗,我信以为真,第二天才知道这小子骗我的,李柯的妹妹妈妈先躺下了,她们经常问李柯我说什么。11点睡觉,给我盖了两层,一个被子一个毯子,热的出汗,起夜,不见星星,一头没拴的牦牛下我一跳。据说这里属容安乡,地名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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