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4-15 15:04:46

一个A级傻B的旅行25

第25天   六月五日   周日


    7点30起,风小很多,我去释放轮回后的面片,陈里帮我看狗,这种体验怪怪的,进帐收拾,睡袋脚的位置潮湿,大概是直接接触草地了,陈里七岁的大儿子才让阿谐坐起来,冷冷的帐里不急于穿衣服,穿了衣服,就喝冷冰冰的水,喝完坐炉边看我记日记,听说小儿屁股三把火,我看这孩子满身是火,阳气旺得很,两个睡的孩子,女孩醒了,说着什么,陈里往火里填了牛粪,洗了脸,孩子们都起来了。早饭馍馍开水,开水下肚,草原上的苦冷都驱散了,陈里说水里放酥油好吃,我试着放一点,有腥气,我还是喜欢喝白开水,陈里和孩子们都喜欢放酥油,孩子妈妈还在忙挤四十头牦牛的奶。陈里指着自己的头说,脑子哑巴,不能让儿子也当不识字不懂汉话的哑巴,他要送儿子到玛曲上学。陈里说果洛有生活不好的,一家七八个孩子都装在大羊皮袋子里,吃炒面,穿的没有,“习个不好呀”。
    9点,阳光出现,我说康当上路,陈里说“怕呢”,我说有木棒,他说挖不清,我说有刀子,陈里点头竖起大指说,刀子好,陈里看来只有刀子能挖清狗,他指了路,叮嘱小心狗,我们握别。
    走四十分钟,过了两条河,河水冰凉,的确和临夏人说的一样,接下来是沼泽,有的地方很恐怖,踩下去大片下陷,很想避开,当时选择东偏,其实应该西偏,才能避开若尔盖大沼泽,当时脑子没多想。沼泽地里行进速度太慢,回头看,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几里。沼泽地多生鲜黄小花,很是可爱,想不踩踏它们,做不到,鞋上挂满黄花粉。
    同一个骑马的牧民打招呼,他赶着牦牛过去又过来,他请我抽烟--“叨勒通”,我没接,因为对烟还没兴趣。阳光不通透的晴天,走起来不很热,远望草山,常见草皮黑墙,象蜿蜒的黑色长城。中午,很想就近找牧民的帐房,都稍远,不想浪费体力,席地休息,吃两个饼子,刚起身要走,听到喊声,望远镜一望,近处山沟里有妇女孩子,既然喊了就是欢迎我,于是转头向山沟,那孩子跑过来,和我一起到他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女出来,我问候她,她进屋给我烧水,炕上还有一女子在睡,我来她就起来,满脸睡态,墙上,上排七个镶镜框的佛教图,下排我认得有达赖班禅,右墙有毛泽东的画像,无框,她们说这里还是马场,我喝了水,离开这寂寞的土宅。
    很快转到山的另一侧,这里有帐篷,牦牛约百只,一个叫才让吉的假小子跟着我,我说去她家喝奶茶,她回去问妈妈,我被接受,帐子里讨酸奶喝,因为藏语酸奶发音近似“窑”“饶”,加绕舌才行,说了多遍才懂我要酸奶,我开始喜欢吃他们的酸奶,这里吃个胀饱,这时我才知道才让吉是女孩,她和姐姐马场上学,学校一共四十二个学生,六个老师,我说拍照,她们因得不到照片,都不想拍照,一个放假的小和尚也到这里玩,妈妈始终笑脸。
    别了这家快乐的好人,爬眼前的山,半山休息,很是困倦,有点厌倦这旅行,眯一会儿。3点翻过山,天开始落雨,西方由白雾转成晴天,东方阴云翻滚,雷声咔啦啦响亮。从偏西山谷走,土房就在几十米外,一老太走来,居然汉话还行,她以为我是泥墙做工的,她说家里有和尚念经,我不能去喝茶,她家有三百牦牛,最多的有五百,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牦牛,前面有四座大帐篷,象黑色的大房子。这里狗多,老太说了多遍,不知她是不是想让我绕行,如果见狗就绕,我永远别想走出牧区。直行大帐处,出来一男人,手托碗抓捏炒面,说没茶喝,我摇摇头走了,牧区不可能没茶喝,不出十米,那男人喊说有茶喝,我摆手前行,我猜他刚才没听懂我说什么,帐子里有人懂,所以他又出来。反正前面还有帐篷,就算全拒绝我,时间还允许我翻山。到一个大帐篷前,一只狗绕道身后叫着欢迎我,我也拣块石头准备迎接它,狗主出来,我扔了石头,随牧主进帐喝奶茶,糌粑享受不了,不吃,牧主叫加羊,32岁,曼日马乡的,加羊有一千八百米草场,山多草不高,他说草场不好,我拍一张他转大法轮的照片,本来说住下,后来我又改变主意,出帐加羊竟给我拍照,用他的相机,他送我十多米,狗划圈叫,有主人在,我没注意,加羊急喊,狗已蹿到我右侧,急乱之中用木棒戳了一下,刺中了,狗叫一声跑到一边,握别,加羊让我左侧走,可以避开狗,黄狗还是追我,凶猛扑咬,我石头砸木棒刺,终归它逃之夭夭。
    又见两家帐篷,一个说“送”,一个向我摆手,走呀,一只黑狗跟着我叫,石头一砸它就跑,弯腰捡石头它也跑,我看已拉开二十米远,放心前行,突然,连声狗叫,一回头,狗就在眼前,慌忙出棍,狗虽然没咬到我,心却砰砰狂跳,太刺激,这一次之后,黑狗真的只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叫,跟了我一百多米,才放过我。翻过山梁,很多牛羊进晚餐,看到牧民的住房,向那里走,也许有奶茶喝吧。有人喊我,先看到一老妇,问候老人,她笑着,很友善,又出来一年轻人,问他可不可以家里住一晚,他问老妇,得到可以,我进院子,一排排铁丝晾满鲜肉条,脚刚迈入门槛,“你要啥?”老头喝问,又重复追问“你想要什么”,我懵了,傻了,他们用藏语说了什么,老头转变态度让我把包放到炕上,屋里极脏,感觉无处可坐,虽然坐的地方多。
    年轻人叫劳舟,是老夫妻的女婿,岳父叫迫日工,59岁,劳舟说讨饭的很多,和我很象,这里太脏,我想住劳舟家,劳舟没听懂,问岳父,岳父说可以,后来我追问,劳舟说他那没地方。我吃一碗酸奶,幼儿哭闹,真不想住,暗暗对自己说,吃苦,吃苦吧。这地方属才日玛乡,我的地图上找不到,到这里的时间是7点。
    迫日工看看地图,问我的老家,感叹远啊,看到我袖子上的护身符,他叫“得吧”,我告诉他是拉让加送的,他对我好感倍增,这护身符在牧区好象就是好人的证明,陈里看到护身符也是对我倍加亲切,陈里说这个好,狗不怕,鬼不怕,习个好,还说我住他的帐篷是他家的幸运。
    老夫妇忙拴牛,劳舟做饭,牧区男人做饭我第一次见,大概因为他是上门女婿,他拿一块带骨肉,问我吃不吃,他切肉,我问死葬习俗,藏民水葬是把尸体沉入黄河,天葬是把尸体剁成碎碎的小块,放到山上喂鹰鸟,是否天葬,要问活佛。家里昨天刚杀了牛,牛不肥,两只牛身上最好的牛腿肉送到四川的寺院里去了,这是定例。劳舟说这里闹贼,有的人住一晚就把全家人杀了,牛羊被赶走。这里讨饭的不是为吃饱肚子,炒面不要,要酥油和“气拉”,都是是十几块一斤。劳舟把肉炒了,再添水,和面下面片。灯是太阳能的,墙上贴有佛教名胜建筑图,饭好了,我吃一饭盒面片。
    我睡炕上,迫日工睡在遮着帘子堆放米面的那边,妇女孩子睡地面,位于我和迫日工之间。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一个A级傻B的旅行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