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4-14 19:00:53

一个A级傻B的旅行24

第24天   六月四日   周六


    早起7点15,外面雨还在淋漓,拉让加早已起来架火烧水,洒水扫地,干起女人的活,把香放到炉面上烧烫,算是敬神了,我从钱包里拿出观世音菩萨护身符,是在都江堰买的,送给拉让加留个念想,他找出一个约十厘米的黄绳穗送我,他说是活佛念过经的护身符,藏话叫“哈仁得特”,保佑我一路平安,我把哈仁得特拴在衣服左袖的拉锁拉手孔上。早饭是炸食和昨天的面片,感觉胃口特别好,吃的特别多,拉让加给我的水瓶灌满奶茶,他说成功了打个电话,我答应他,如果成功出书再来看他,出不了就算了,我这个动物感情脆弱,住一两天就留恋伤情,差一点眼睛就流汗,太女人。
    一出来就在小雨中行,好在顺风,走一阵雨大起来,把还没穿过的廉价雨裤穿上,这东西太骗人,不防雨,里面的裤子湿个透,鞋子也湿透,手被冻得麻木,一会下雨,一会下雪,翻牧场围栏,裤子划破,摔一交,非常想烤烤火。两小时后,到了叫“赛日江”的小村子,歇加的家里烤火,破手套鞋垫袜子都烤烤,有个温暖的小窝是何等的满足啊!
    歇加给我一杯花茶,歇加去印度朝拜过,也走了一个多月,不需要搞什么签证,他面皮白皙,一点高原像没有,脑后扎个小鬏儿,左耳一大银耳环,手臂带嵌玛瑙的银戒银镯,他有三个孩子,最小的还在吃奶,这里休息一个小时,道谢出门,狗忽的蹿出来,歇加反映极快,闪到我前面,象篮球运动员防守一样拦狗,直到狗主把狗抓走,歇加说,到玛曲十五公里。拉让加的家到玛曲大概二十公里,我两小时不停的急行,至少走十公里,况且是直行没走大路,所以我想歇加是错的,在家人哪有出门人对里程这么敏感,很多时候问路是白问。
    虽然鞋是湿的,袜子鞋垫干了,走起路来并不觉湿,虽然裤子还湿,走走也干了,雨雪停了,一小时后,登上山包,终于望到玛曲的楼房,路就在山包下,从北面绕很远进县城,我只直行过一深沟,城西进城,都在修建之中,反差很大,新修的路宽大,垃圾、土、狗很多,转过宽静的大街,路两侧正在铺地砖,广场不大,花花绿绿的很有民族特色,利用的很好,三面商铺。三轮人力车是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市场买十六个饼子,有肉的有豆沙的,花十一元,卖饼子的以为我是记者,说我为国家贡献大。
    边走边吃了两个肉饼,小县城南口出,到“黄河首曲玛曲黄河大桥”,看桥碑,自古无桥,55年有建桥意思,79年建成此桥,可谓好事多魔,藏语玛曲的意思是黄河,桥不大不小,桥栏文饰多多,拉满经帆,经帆飞舞,是我见过最有民族特色的桥,本想留水作印记,有经文在不敢造次,过桥才放水,桥南一里,有玛曲县女童班师生野营,三顶白色帐篷,女老师邀我进帐吃喝一点,老师说这里的学生不是贫困就是单亲的藏族女孩子,十一到十八岁不等,学校靠国家社会资助,小学五十七人,老师三个,初中只一个班,五十人,老师八个,我忘了问这些孩子最后的出路。想和他们同宿,女老师说他们就收帐篷了,我知道她在说谎,其实直说只有两个男老师,我一个陌生男人不方便,我赶路就是。本来计划到河曲马场看看,老师也说很近,可是老师又说马场没了,都分给牧民了,不过场部还有人,我只想看马,所以到马场计划取消。
    同师生挥别,方向南山包,翻过山包,先后和一骑马一骑摩托的牧民打招呼,虽然听不懂我的藏话,表情都友好。接近山底,约有十户土房,因狗叫,距我最近的房主出来,是个强壮的牧主,他说家有七口人,邀我进去住,5点多了,我很想住,可是看他和低矮的土房,就想到奇布的卫生条件,我是不想遭遇第二次的。山下一片平湿地,牧主说可以过去,道谢前行,走近看,都是沼泽。地图上看若尔盖都是沼泽,就想避开,电视上看过,沼泽地是人马都吞食的。向上绕,一处两处三处,难绕出,没办法,试着踩踏,竟然不陷人,原来已被牛羊蹄子踏实,只要牛羊蹄印纷乱,高出洼水的泥地大多可以走过去,打狗棒又有新用途,有时起撑竿跳远的作用,有时起分担体重的作用。沼泽地里有很圆的圈,直径十米二十米不等,神秘圆圈不知怎么形成的。目标是前面山包白色帐篷,山包下一片黄,以为是枯草,走近看,遍野小黄花,甚是温馨。
    白色帐篷在右,可以望到一个藏族妇女,左有更大的帐篷,向大帐篷走,是四个甘肃临夏承包拉草场围栏的帐篷,每拉一米铁丝网五角钱,四人说挤不下我,只好转向白色帐篷,狗叫,女人出来,话不通,她的男人在不远处放牧,我指说先进帐篷,她笑笑同意,一个拉围栏的也进来坐下,我记日记,男人很快回来,大约的时间是7点,我用藏语问候,男人表情语气都不友善,问我到他帐里干什么?大有赶我出去的之势,我一愣,赶忙解释,说自己是看山水牛羊旅行的,临夏拉围栏的帮我,谎说是国家派来的,看他们生活的,男人表情语气都缓和,问不是技术员?临夏人说不是,我做手势说住一晚,男人笑着说,讲明白就行。我学的藏话,只有你好你叫什么名字能用上。
    男人名叫陈里,32岁,河曲马厂一队的,中东式的缠头蒙脸,也算高原特色,是顺应自然的结果。临夏人对这地方很熟,告诉我前面有三条河,还有狗,近齐哈玛要顺路走,因为那里的河大,只有一座桥。陈里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牛一百羊三百,他的大儿子和我很投缘,我尿,他打跑狗,我记日记,他偎着我看。
    陈里夫妻帐外忙,我闻到米饭煳味,喊陈里,陈里把锅端下来。帐内有太阳能灯,还有个似汽车用的收录机。陈里说自己的草场不够用,要用马场的草场,牛一年吃草十米,羊吃五米,一米十块,要用一千米,再吃穿用,每年赚不上什么钱。讲国家给马场一百万,换了四五个场长,都吃光了,陈里汉话不好,他说的吃力,我听的也不轻松,他讲的很多,我听懂的很少,他说马场是玛曲县和其它地方合作的,他爸爸农场干了四十多年,退休一次性给了四千块,没有退休工资,他很气愤,他说共产党好,场长坏,我感觉这话题太沉重。
    陈里说我衣服穿的少,我示意说没有厚的,他两次解下他的白白的羊皮的围腰肚兜想送给我,说这个好这个好,我道谢未收,我想向南很热,肚兜用不了几天。他说齐哈马的狗凶,好的狗卖过两万五万十万,曾经有一个妇女在夜里被咬死,狗把妇女的手和小腿吃了,打死这种恶狗,主人不怪,他说我的木棒挖不清,他从怀里拿出专门打狗的工具:四棱柱铁,二十多厘米长,大头宽两三个厘米,小头不到一厘米,小头有孔拴一条几米长的绳条。这工具我很熟,路上见到几乎每个牧民怀里都有,抡起来呼呼响,一旦击中狗头,不死也痴呆,灵活比不了短棒,我觉得实用性不够满意。陈里说他的东西都挖不清狗,我的更挖不清,我听过太多挖不清,可是我却在挖不清之中挖清了好远,给我灌输狗恶的人太多,所以对狗恐惧的心里一直存在,感觉骑在虎背,但不能退缩。
    晚饭只吃一点,不饿,陈里客气的说没什么吃的,他人很好,只是刚进来时给我下马威,之后脸上笑容满面。给我铺了厚垫子和羊皮,看我的防潮垫睡袋好,问价钱,晚10点多睡,夜里下起小雨,风极大,担心帐篷支撑不住,有梦:脖子极痛,手一抓放水里,是虫,漂到下游,被鱼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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