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来 发表于 2006-3-30 19:19:19

一个A级傻B的旅行

第5天    五月十六日    周一    雪


    没睡好,6点起来,吃了一惊,雪正浓,穿上衣服,站在封闭的走廊窗前,对着密集的雪,发了好一阵呆,心绪有点复杂。衣裤都是单的,有些冷,还能忍受,以为向南越来越热,没带毛衣。勉强摸几次鱼,向喇成善的父母问好,喇父看电视,闲聊一会儿,想起刷牙,背包在喇夫妻的房里,拿牙刷时,发现少了一只凉鞋,怎么能不急,一只差不多五十块,一次没穿过呢,喇妻赶紧说"我们可没动你的包!”我当然不会怀疑他们,一定丢到刘发财家了。喇母说炕上热,让我上炕,我的心却在那只鞋上,喇说一只鞋嘛,要是在刘家他们一定会给的。刷完牙,和喇一起送大孩子上学,地多烂泥,雪快停了,喇说学校是上海人捐了二十万建的。
    来到刘发财家大门口,喇不进门,站在门外敲大门,把刘母敲出来,我进了院,刘发财出来拉着脸说没见鞋,浪费点唾沫,进屋一看,凉鞋静静的停在地上,刘脸见了愧色,干笑。在大门口,喇同他们说话,他们知道我睡喇家,母子笑的很放松,我故意逗刘说,今晚住你家?刘让我上山,喇也说雪化了不好走。
    回到喇家,水瓶灌满开水,吃我的豆沙饼,吃完想走,喇母进来,端了馍馍,让我吃,我说走了,喇说米饭马上就好,让我稍等一下。那么诚恳,等吧。小盘小炒油菜粉条肉,大盘辣土豆丝,我真吃饱了,所以只吃了半碗米饭,拍一张进餐照,喇母急切问什么时候能看到照片,我说,说不一定,三五个月吧。后来洗了胶片,底片上就是找不到?
    讨了一块带土的塑料,休息用,防泥地湿背包。出门,喇母妹妻都送出来,我祝她们好人一生平安,她们也祝福我,喇送我到村中部,指示土路进山。没想到雪后行路很凉爽,单衣单裤不冷,天有晴意,雪有化痕,大地高山都是雪后留下的斑驳之色,拍照两张照片,未进山未见水,先闻溪流声,四十分钟后见到第一座帐篷,进去休息闲聊,里边四五个人,一个说让我住下,我说时间还早,要赶路,我看其中一个表情有问题,那眼脸不友善,休息一会儿,起身祝他们挖多多的虫草,听了祝福,个个怒放了笑容。后来我知道这是临时的小卖点,顾客是挖虫草的。
    因为下雪,无法挖虫草,所以碰到很多人下山回家,脸上带着寒色。一路走一路问,穿迷彩衣的好心的人,让我住他们的帐篷,说就在上面,虽然我找不到,心里还是高兴,证明他们有热情。进山,石和溪水越来越来多,一个小时后真累呀,钻进一个帐篷,四个人坐褥子上,被盖着腿脚打牌,对待我这个陌生人,他们就象外面的天气,坐没一会儿,帐外忽然传来豪爽的声音:走,我们那喝茶走。听了这洪亮的声音就舒服,他叫李春林,在这放羊,他们叫荡羊,就是飘来荡去不固定,我有时叫他荡羊娃,现在想想太随口,少礼貌。提了背包,跟他到十几米远有火炕的帐篷里,刚才的帐篷是席地的,到这里才知道还有温暖的火炕,好哇。上了温炕,喝热茯茶,雪山之中有这待遇真是享受,我说这里就是星级宾馆。
    李春林一说,我才想起,刚才在崖上喊我上去的就是他,当时我说背包太重上不去,他说我碰到的那个穿迷彩衣让我住他们帐篷的也是荡羊的,那个人回家了,又说,雪天雾大不见路,会走失,走不了啦,约我到他帐篷住两天,有火炕,帐篷就在对面一百米,一起荡羊的朋友猎了一只野山羊,送他一只羊腿,让我尝尝山羊腿,我痛快接受。
    因为虫草是药材,所以挖虫草也叫挖药,虫草补肾。同李春林汪德福张宪顺出帐篷,李说去看看羊,背了烧火用的一编织袋羊粪走了。汪德福虽然挖药只三年,经历最丰,年轻的张宪顺最走虫草运,别人挖一根都难,他一天挖十多根。走五十米,进汪德福的帐篷,汪让我上炕坐他的狗皮褥子,开侃他挖药故事,曲麻莱一年达日两年,曾经被臧狗抓破羊皮甲甲,要不是牧民及时赶到,他会被臧狗咬死,饿了一天,藏族姑娘给他揉捏一团糌粑,他夸张的用手比划,藏族姑娘手上狗甲有一厘米厚,他嫌脏不吃,悄悄的把糌粑藏进兜里,藏民一百多人欺负一千多人的虫草大军,用枪用自制手雷混战,惊心动魄。听了他的故事,心里真嘀咕,平时和一路上,都没听到讲藏族好的。
    四点多,汪带我与张宪顺和张的姐姐到李的帐篷烧火做饭,火着起来,汪就跑回自己的帐篷,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尕春林回来,他们都这么叫,有时我也这么叫他,他们一起忙,我想动手也帮不上。用的都是雪水,可以想象,洗土豆是怎样的冻手,帐篷里都是烟,熏得我鼻涕眼泪一起来,尕春林说以前烟囱很好用,不知今天怎么搞的,即使掀起帐篷后面一角通风,烟还是浓,躲到外面雪地又冷,只好歪在炕上不停的擦鼻涕眼泪,水开了,尕春林和张的姐姐揪面片,张烧火,一锅土豆羊腿肉面片煮好,热热的吃了两碗,真是好。吃完,张先走了,尕春林和张的姐姐用青海话神聊感情,我极少听懂,尕春林去看羊,张的姐姐回她的帐篷,他们刚走,先后来了两个邻居,老的不管我正在写日记,看不懂也看,还让我教他看地图,真要有耐心才行。比老的年轻些的说,到贵德要走两天,我问挖多少虫草,他就骂:日妈妈子,脑挖了三天了,一根儿没挖上。他是第一年挖,挖不到急坏了。两位走了,边走边商量怎么把帐篷弄热。
    记完日记,天黑了,尕春林回来,点上简易玻璃瓶油灯,油烟大,他加了牛粪煨炕,烟还是大。躺在热炕上,聊到十点多,我说困了我先睡,这家伙太能聊!

johnbrother 发表于 2006-3-30 21:58:27

相信命运的人跟着命运走,不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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